心锁君子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锁不住?

罚酒饮得(赠友/历史向)

灵感源自二十世纪趣事,采用部分史实部分与二十世纪的传言而瞎编,考究党也可以和我一起研究一下纠错。

部分灵感源自以冬的罚酒饮得。

 

00

兔娘坐在亭台上,用手拿起一个青色的小瓷杯,杯里装满了温好的酒。酒香自然而然地飘逸出来。

“故人迟到了,罚酒一杯可饮得?”

“饮得。”

敬酒饮得,罚酒亦饮得。桃花知我,白骨更知我。

 

01

1916年,世界卷入第一次世界大战中。
1916年,沙俄国内形势危急,沙俄皇室与平民的矛盾不断激化,俄国二月革命的前兆逐渐显露出点点蛛丝马迹。
民国五年,北平,秋。

北平的秋,卷起了一阵凉风,倒是没有像郁达夫笔下的那边一层秋雨一层凉,但是地上还是铺着些秋槐的落蕊。兔娘略略扯了扯身上那件松垮的白羽披肩,遮住红色旗袍外裸露的淡黄的肌肤,从车上走下来。她要去参加一个聚会,西式的聚会。

兔娘走路时的高跟鞋声吸引了一众人的注意。为首一个穿着羊毛衣的男子走上来,开口便叫:“兔娘,你可算是来了,大家都等着呢。”

兔娘用随手拿着的折扇推了推身旁的男子,撅了噘嘴:“起开。我姓涂,兔***啊。”不过对方看起来还是嬉皮笑脸的,怕是两人关系好透了才敢这么开这位姑奶奶的玩笑。兔娘的目光转到了一个方向,那个位置,她的很多朋友都围着一个人,那个人有一头与所有人都移不开眼睛的白发和雪白的肌肤,不同于黄种人的雪白。

“那个人是谁呀?她凭什么抢我风头?”兔娘悄悄指了指那个白色头发的女孩子。

“想着我们的茶话会没有个外国人,西不西,中不中的,怪别扭。前些日子认识了瑟尔泽小姐,沙俄来我们这躲乱的,颇有贵族气质,就想带过来装点一下我们的茶话会咯,洋气!”

“嗤——”兔娘不满的发出些鼻音,“强盗!乱?活该呀。北平有什么好躲的,一会儿中华民国一会这儿又叫中华帝国,比过往云烟都快,老天要下一场大雨了,没准这脆弱的北平就顺着河水不知道哪儿去了。”她顿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什么,自言自语道:“是了,不谈政治,我们也只配醉生梦死呀。”

兔娘突然撞上了瑟尔泽的眼睛,那双蓝色的眼睛氲了层薄薄的水雾,不知为何那一刻心里有一丝后悔掠过。瑟尔泽就这样穿过众人走过来,径直走到兔娘的面前。瑟尔泽那年极其年轻,不过我们古文上说的二八年龄,确实把国家间的事情压在她一个人身上,是不合适的,可是瑟尔泽却极其认真地鞠了一躬:“我替沙俄向你道歉,抱歉。”

兔娘的悔意生了一大半,还是嘴硬说:“你没有资格代表你的国家向我们道歉。”

“抱歉。”瑟尔泽低着头像是天底下所有等待着被原谅的孩子一般,独自承担历史的错过。然后掠过她离去。突然有人挽留她,问她还会不会参加下一次的茶话会,她摇了摇头:“这是我在北平的最后的几天了,父母派人来安排我南下了,在这里无依无靠,很危险,去南方些安定的地方。不会再来打搅你们了。”

“若是有依靠,便早就南下了,难道南下就安全了?如今时局动荡。”兔娘看了瑟尔泽的眼睛一会儿,“住我家来,在北平,我罩你。就这么定了,你不许反悔,以后的茶话会还要参加,当做我冒犯姑娘的赔礼吧。”

“谢谢你,你叫什么呢?”瑟尔泽微微笑着。

“我姓涂,他们都爱叫我兔娘。”

“和本人一样可爱坦率。我叫瑟尔泽丶罗曼诺娃。”

 

02

涂家在北平有很大的势力,外人都以为当家人该是一个目光似虎鹰一样尖锐的人,显然大家都想错了,涂家新上任的掌门只是个爱穿红旗袍,目光睥睨的一个大小姐。涂家到兔娘父亲那一代人丁就稀少了,再到兔娘这一辈,同辈寥寥无几,大多是纨绔子弟,独这大女儿虽然对生意不感兴趣但至少留过洋有几分手段守着这家业。

茶话会闭,兔娘就回府里去了,她请瑟尔泽去她的宅里做客,晚上再送瑟尔泽回家。北平的四合院很美,但是兔娘不太爱,她偏喜欢阁楼和亭子,夜阑时懒懒地靠在窗沿边听风吹雨,居高临下看大院里红遍的植物,倒是别样的舒坦。

瑟尔泽的仆人一直用俄语和她说话,说什么兔娘听不懂,只感觉仆人一直在催促瑟尔泽离开,但是瑟尔泽好像暂时没有要走的意思,瑟尔泽还在思考着怎么和兔娘下这一局五子棋会赢。想着拿起一颗白色的旗子举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俄国小姐,莫要犹豫,想好就去做吧,以免落得一败涂地。”

“我可未必会输。”瑟尔泽把白棋放准了一个位置,在棋板上画了一下,“一,二,三,四,五。你看,我就赢了!”

兔娘诧异地看了一眼局势,“呀,真是的,一不小心就看漏了,一步错,满盘皆输。”兔娘把棋子收好,倒了一杯茶水,碧螺春的茶叶还在杯底沉淀着。

瑟尔泽举起喝了一口温茶,茶水入嘴后突然皱起眉头,“你们东方的茶真苦。”

“是吗?”兔娘挑了挑眉,抿了一口,似想起什么,把管家唤来,“去给瑟尔泽小姐准备咖啡。”

拿起瑟尔泽杯子里的茶水像泼墨一样倒掉了,“哪有什么苦不苦的呀,这是时代的味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你们东方的诗写的真好,我在彼得格勒的时候,老是被母亲大人责备,因为没有认真诵读圣经。”瑟尔泽撑着头,偏头看向北方向看去。

“彼得格勒冷吗?”

“冷透了,下雪的时候冷风往身上钻。但是父亲会抱着我,父亲的胡子老是戳着我的脸蛋,还有弟弟会和我一起偷吃巧克力,戴手套吃。”

兔娘噗嗤一笑。

又闲聊了一会儿,兔娘觉得天色也晚了,再挽留她也不是个道理,便步行送瑟尔泽出院子去,沙沙起风了,红叶簌簌往下落,一大片的,这凉秋的落叶,是别样的雪,落在发丝间,兔娘和瑟尔泽对视了一下,相视一笑。

兔娘和瑟尔泽都走得很慢,想要共享这美丽的瞬间。

“Let life be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瑟尔泽突然念到,嘴角上扬。

“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泰戈尔的诗,真美。”兔娘听懂了,回应道。

一直送到门口,兔娘担心瑟尔泽夜归危险,毕竟夜晚后,谁知道会有什么恶魔潜伏在你身边,等待一个时机去吞噬你的光辉,它们期待着黎明永远都不要到来。所以派了司机去送她,还低声交代了司机些事宜。

她目送着汽车离开,直到视线之内都看不到了,兔娘还站在门口,双手抱胸。

“当家的,瑟尔泽小姐已经走远了,您也要当心身体,夜晚了,起风了。”

“我们回去吧。”

兔娘的目光黯淡了一下,眼帘低垂,某一瞬间,突然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03

“ инфант принц .”

身旁的侍女叫到瑟尔泽,瑟尔泽还在发呆,手中的笔顿在空中,目光涣散,桌面上平铺这一张信纸,已然有几行俄文,大概是些与父母问候的意思。

“怎么了?”

“您的咖啡,很晚了,您还不休息吗?俄国那边,传来了电报。”

“讲给我听听。”

“沙俄在战争中频频吃败仗,国内形势严峻,您的父母跟您说,一定保护好自己,不要回沙俄。”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侍女的眉头皱了一下,有些难过。

“不要这样,会过去的。你还记得在彼得格勒的阳光吗?那是希望的味道。”瑟尔泽喝了一口咖啡,举起杯子的时候发现上面浮着张人脸,那个人傲慢而自大,但是眼神又是那样温柔,她的嘴角笑了起来,嘴巴微微动着。

瑟尔泽仿佛读懂了她的唇语:终使世界荒芜,我也会陪你一起走下去,陪伴你,保护你。莫名其妙的,瑟尔泽就掉泪了,煤油灯下,瑟尔泽的背影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她挺直身子,被煤油灯映出来的影子拉的很长,仿佛一个无家可归的幽灵。泽尔则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己为什么而掉泪,看了看身旁镜匣中的自己,格外落寞。

“我们明天就搬家吧。”

“南下去香港吗?还是……”

“去涂府,这里还有我要留恋的东西,她既答应我会暂时暂住在她那里。明天早上你便去和兔娘说。”

“小姐!不要让感情左右您父母的判断,更何况香港可是您父亲的表兄……”

“我相信她。足够了。你下去吧。”瑟尔泽粗鲁地打断她,一个人走到窗边,那个晚上的天气特别晴朗,秋蝉已经不叫了,但是街上还有人走动的声音,醉汉哼着她听不懂的小调,拉黄包车的声音蹭着参差不平的地板硌硌发出声响。

可惜少了些小夜曲。流浪的诗人在爱人的门下奏响婉转动听略有些幽怨的大吉他声,他们婉转的向姑娘倾诉爱恋和欲求未得的痛苦。饱经战乱洗刷的古都,没有这个浪漫的调调;这里有的,大概是冤魂的哀愁吧。

瑟尔泽乏了,合拢窗台熄了夜灯。

04

瑟尔泽搬进了兔娘的院子里。

天下了好大的雨,一层秋雨一层凉,兔娘给瑟尔泽加了一件貂裘,自己还是不大要紧地穿着件不同款的红旗袍,陪瑟尔泽在阁楼上说话。瑟尔泽趴在茶几上,看兔娘伶俐的打着算盘,左拨上一颗算珠又拨下来一颗,然后在泛黄的账本上写字。

“你不冷吗?”

“不冷。以前在欧洲的时候就经常下雨,习惯了。”

“欧洲才不凉呢,在沙俄,大半疆土冬天广布,冷的怕人。”

瑟尔泽抽了本书,坐在长椅上,靠着小桌子,翻看圣经。火炉烧的室内很温暖,瑟尔泽索性解下貂裘,用手支着头。

“在想什么呢?你的精神不在书上,什么让你这么分神?”

“在想我的表哥。”

“嗯?”兔娘拨珠子的手顿了一下,表情有些狰狞,不过在一瞬之间便释然,“少女怀春了?”

“我记不清他的模样了。也许我根本就没见过他,我和他有婚约,以后要嫁给他,跟我不想,也不愿。”瑟尔泽突然精神就颓了半截。

“反抗呀,再不行你就别回俄国,你在北平我养你一辈子。”

“我会连累这个你……连累……”

“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我的底盘动刀动枪,也是活太久了。”

瑟尔泽的目光黯淡,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她原本是要和兔娘说她在这会连累你爱的国家,总有一天她会离开的。可兔娘的话无故给了她一股力量,她要活下来,不要再回到那水深火热之中……不……不不不!她在那一刻清醒了。她虚弱地笑了一下,招了招手,“谢谢了。”转身下阁楼。

侍女追上去递上油纸伞,瑟尔泽一把推开她。雨还在下,她一个人淋着雨,走在路上,大雨淋湿了她那头银白的长发。她就在雨里哭,小声地哭。兔娘想起来瑟尔泽放在椅边的貂裘没有带走,担心沿路回去会着凉。四下又没有可以使唤的人,一个人踩着高跟鞋便追了上去。

瑟尔泽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摔在泥土上,侍女正想去扶,兔娘已经追了上来,先上去扶她。兔娘也没料到瑟尔泽会发脾气想都不想就推她,兔娘本来就没站稳,这么一推兔娘也摔在泥水里。

“你推我?”兔娘怒了,“大雨天的不打伞不穿衣服,你是不是活腻了?”

“谁要你管我啊?”瑟尔泽的情绪也爆发了,泪水顺着雨流淌下来。

兔娘听到她呜咽的声音,怔住了:“怎么哭了……诶……别哭呀……是不是我让你受了什么委屈。”

瑟尔泽抱住兔娘,嘴里一直重复着我不是……我不是……直到晕倒。

兔娘也抱着瑟尔泽,感觉怀中的人很难过,不自觉就被这种感觉感染了。

瑟尔泽当晚就发了高烧,高烧中一直说着兔娘听不懂的俄语,兔娘帮她掖好被子,吹了烛火,轻声把木门合上就出去了。

兔娘也受了些风寒,在房间喝了药就把管家叫来。

“我之前让你调查那小丫头的身世和入境记录,调查的怎么样?”

“瑟尔泽小姐出身于一个贵族家庭,姓氏由皇族拥有,但瑟尔泽小姐一脉可能是分支的小血脉了,从调查的结果来看,她的家族好像已经没落成为一个小贵族了。”

“不,没那么简单。她哪里有落魄贵族的气质,落魄贵族那种夹杂着市井小民的气息,她身上可是不带一丝。当年的叶卡捷琳娜二世,据说花了好多年才去掉的。你再去查,这次给我去沙俄查。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05

1917年,沙俄爆发了二月革命,推翻了罗曼诺夫王朝的统治。
民国六年,北平,春。

瑟尔泽就这么一病不起了。秋去冬来,冬过春至。阳春三月了,天稍微没那么冷了,才能稍微从床上起来略略在门口边走一走,药也不吃了,兔娘怕这几个月的药亏空了她的身子,叫人炖了些补汤滋润她的身体。补汤也喝了一轮,瑟尔泽的脸色渐渐红润了些。

兔娘命人给瑟尔泽做了件长袍汉服,瑟尔泽还是第一次穿这套裙子,在梳妆的大镜匣下看了自己好久,眉宇间露出一点点的不可思议。兔娘在旁边沏茶,翘着二郎腿,还是一身红旗袍加身,兔娘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举起茶盏嗅了嗅沏好的茶,抬眼的功夫也被瑟尔泽这身服饰惊艳了一番。兔娘放下茶盏走上去,把瑟尔泽的手举起来。

“转一个圈看看。”

瑟尔泽当时还没有束发,头发随她身体转动的瞬间一起舞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兔娘只能用这句来形容她。

“真好看,还好现在没皇帝了,不然非把你关在那紫禁城里不成。”兔娘和她打趣。

“是啦是啦,要是还有皇帝,肯定也留不住你。”

管家敲门的声音传来。

“走了。”

“去哪儿?”

“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春色,去西郊看桃花,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景象岂不美哉?”

汽车越过大半个城市,下车的时候起风了,兔娘把车上带着的披风给瑟尔泽系上了。这漫天吹动的花瓣,就风中卷成波浪,一潮推动一潮。兔娘就这么拉着瑟尔泽的手,穿过这偌大的桃源。

桃园的尽头有一个木板搭建的小平台,一个茶盏里面的水住的正沸,兔娘洗了杯子,那另一个器皿里取出一瓶青色的瓶子,里面溢出浓浓的酒香。兔娘把酒倒在杯子里,招待瑟尔泽坐下,推开盖着的盘子,几个水灵灵的布丁,中间都有一朵绽放得正好的桃花。

瑟尔泽正要喝一口那香醇的酒,一片桃瓣掉在了酒杯里,瑟尔泽愣了一下。

“脏了,不能喝了。”

“别呀”瑟尔泽阻止她,“桃花煮酒,多好的诗情画意啊。”说着,一口饮下酒杯中的酒。

“平时见你都是饮茶,今天怎么……”

“这里的桃花是我的母亲亲手种下的,她们知我,我开心。”

“你醉了。”

“嗯。”

兔娘也不否认,躺在瑟尔泽的腿上。瑟尔泽轻抚着她的头,嘴里哼着俄国的安眠小曲。兔娘虽然听不懂,但还是知道这是安眠的小调,在瑟尔泽的腿上合上了眼睛,小睡了一会儿。直到侍女匆匆赶来,把她吵醒了。

侍女在瑟尔泽的耳边说了什么,瑟尔泽的脸瞬间就白了,起身向兔娘鞠了一躬。

“家里出事了,不能再打搅你了。”

“什么时候走。”

“若是能明天离开,最好。”

“这次离开,你还会回来吗?还是永远留在彼得格勒再也不回来了。”

“我不知道。”

“你答应我,会回来看我,我便让你离开,到时候,我们要一起看北平的春去秋来,你要住一年,好吗?”

“我答应你。”瑟尔泽几乎是下意识就答应了她,其实自己能不能回来,她也没几分把握。

“我们走了,明天我不送你了,你来的时候,多大风雨我都去接你。”

兔娘牵起她的手穿过桃源,仿佛初见那天,落叶满天飞舞,两人走的很慢,慢到让人错觉半生时光都离开了。兔娘有点醉了,走路时有点摇晃,靠瑟尔泽搀扶着。瑟尔泽握着兔娘得手,自打清醒之后一直冰凉的。

路总有尽头。执手漫步的二人终于要面对分离。

……

瑟尔泽扶着游轮的栏杆,仰头看着蓝天。她离开的那天至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兔娘,只有兔娘交代管家把那件汉服交给瑟尔泽,让她务必带着。可瑟尔泽后来再也没有打开过那个匣子,也没有回过北平。

06

1918年,俄国布尔什维克党秘密枪杀了沙皇一家,包括沙皇、皇后和他们的孩子,俄国境内,无一罗曼诺夫皇族存活。
民国七年,北平,秋。

兔娘做了一场噩梦。梦里瑟尔泽笑着向她跑来,背后有人突然给她开了一枪,她就这么倒在兔娘的脚边,兔娘大喊了一声不要,从梦中惊醒。仆人给兔娘梳洗好,兔娘开始听电报。那时候国内形势严峻,科技落后,信息也要很久才传回来。兔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好久,回过神来往脸上一摸,满是泪水。

“瑟尔泽回来了吗?”

“还没有呢,当家人。”

“那我之前让你们调查瑟尔泽身世的事,两年了,早该办好了吧,报告给我。”

“我们查证后,发现俄国没有这个贵族小姐。但是现有一人,也姓罗曼诺娃。那个人便是电报中被枪杀的教皇的母亲,她没死,在丹麦躲过一难了。”
砰的一声茶盏便落地了。

“罗曼诺夫……罗曼诺娃……是了,是了。罗曼诺夫家族有十七岁左右的公主吗?”

“有,阿纳斯塔西娅公主就是十七岁左右的年龄。不过她已经被枪杀了。”

她踉跄了一下,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匆匆叫管家备车,去一个人的居所。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兔娘。”男子坐在桌子上刷刷地写着俄语。

兔娘罕见的不和他争辩,“威尔逊,在俄语里,公主怎么念?”

“ принцесса .”

“不对……那女大公呢?”

“ инфант принц .”

兔娘的唇彻底白了。竟然和瑟尔泽的侍女念得一样。这也便能解释当初瑟尔泽为什么要代替沙俄替她道歉,瑟尔泽不过是她来中国躲难的假名。

兔娘疲倦了。

“走了。”兔娘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07.

后来有传闻,阿纳斯塔西娅公主侥幸活了下来,逃到了中国。每一个自称自己是公主的人兔娘都见过,一次次燃起希望又失望,既然不是她,那么兔娘就不会客气,派人悄悄解决掉了。

没人知道瑟尔泽是不是阿纳斯塔西娅公主,连兔娘都不肯定。兔娘只知道瑟尔泽后来没有回过北平,她再没见过瑟尔泽,可兔娘还在等她,没准她哪天就赴约了呢?

兔娘偶尔也会想,瑟尔泽只是嫁给了她的表兄,成为少数的幸运儿,离开俄国了,谁知道呢?兔娘不知道答案。

兔娘还在等,年年春天都去桃源一个人坐一坐,往日便在阁楼里泡上两杯茶,茶凉了便倒了再泡。

 

08

1937年七月七日。
民国二十六年。
日本借口卢沟桥事件挑起战争。

仆人都劝兔娘离开北平,南下躲避战乱。

“国之将亡,南下又有什么用呢?我兔娘要做,也是做这乱世的枭雄,苟且偷生啊,不适合我的。”

她一个人开车去了桃源。

她老了,模模糊糊地看到个人影。兔娘突然笑了。

那个人,仍似少女模样。

“你来啦?”

兔娘煮了一壶酒。

“嗯,我来了。”

“你迟到了,罚你一杯,你可饮得?”

“饮得。”

兔娘仰头大笑。

“这世间,桃花知我,白骨更知我。我……自罚一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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